【散文】养猪的那些日子| |伊焕章

养猪的那些日子

文|| 伊焕章

俗话说：穷养猪，富读书。我家不穷不富，既养猪又读书，兼收并蓄。翻开我家养猪的历史，父亲养过，祖父养过，大概曾祖父也养过。再往远追溯，无史料记载，不敢妄言。能否堪称养猪世家，有待世人评说。

扯远了。还是说说我家养猪的酸甜苦辣吧。历时三十载，从村养到乡，从乡养到县，逐步升级；两头、四头、八头，翻番战略。说起养猪好像轻而易举，实际谈何容易。个中辛苦，养猪者自知。

在农村养猪，先要结结实实夹牢猪圈。猪八戒拱地那出戏家喻户晓，不管大猪小猪都乐意拱土。过去农村的猪圈没打水泥地面，猪拱嘴像一副翻地的犁，把土翻个底朝天。夏天被雨水浸泡，成了一片烂泥塘。养猪人要特别勤快，猪圈要勤起勤垫，来不得半点懒惰。人猪同滚一身泥巴。到了冬季，人猪同受冷冻之苦。滴水成冰，猪的粪尿冻在一起，要一镐一镐刨去。一镐下去，饱含粪尿的冰屑四处飞溅，不慎飞入口中，狠狠猛吐几口，还得继续抡起大铁镐，小棉袄湿透了，被呼啸的西北风吹个透心凉。为了猪上膘，起大早去豆腐房挑那种免费的豆浆水，一年四季源源不断地输送到猪的体内。这下可苦煞了我这个养猪人，豆浆水溅一身，冻成冰溜挂在裤角，走路带响，脏兮兮的，人也和猪一样不讲卫生啦！东跑西颠购饲料，恐怕猪断顿。起早贪黑给生病的猪打针灌药，整天整夜提心吊胆，自不待言。

养猪苦是苦点，但也充满乐趣，有苦尽之日甜来之时。特别是当老母猪下崽时，一个一个小猪崽生下来，溜光水滑，有的发出第一声啼哭，有的默默到这个世界报到。刚生下来，就颤颤微微去找奶吃。排成一排齐心合力拱奶头。待奶水涌出来，小嘴儿紧紧叼住奶头不放，啧啧吮吸起来。那小模样儿真逗人喜爱。毛色一天天发亮，个头一天天大起来。“老母猪小银行”，一窝猪崽能卖好几百元，家庭生活因此改观，一家人皆大欢喜。过年杀一口大肥猪，大口吃肉，满嘴流油，香味四溢。那情那景，其乐无穷。一年来的养猪之苦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。

猪随人走，走进了城里。城里需要讲究卫生，猪也跟着讲起了卫生。水泥猪圈，猪再也拱不着土了，也享受不到抹泥之交的欢快了。闷闷不乐地呆在里面，不时四处张望。凭借一身蛮力气，也拱不出樊笼式的猪圈。只好饱食终日，昏昏欲睡，“不知今夕是何年”。

城里地皮紧张，一盖房子，猪丧失了栖息地。我家没有地方养猪了。诺大个世界竟放不下一头猪，遗憾.惆怅的心绪难以解脱。每每看人家肥猪满圈，十分羡慕，心里痒痒的，我家何时再养猪呢？

（图片来自网络，感谢上传者）

作者简介：

伊焕章：满族，笔名：一方伊人，黑龙江省鹤岗市绥滨县作家协会名誉主席，《奥里米文艺》文学期刊执行主编。《当代文摘》特邀专栏作家。散文《寄情明月》入选作家出版社出版《中华散文精粹》（第八卷）一书、散文《月夜笛声》获2011年度第六届海内外华语文学创作笔会一等奖。散文《杭州寻芳》入围第二届海峡两岸原创网络文学大赛优秀散文作品100强。在《博文》《春雨》、《精神文明报》《黑龙江日报》、《农村报》、《老年日报》、《黑龙江工人报》《鹤岗日报》、《鹤岗晚报》等全国文学报刊（副刊）杂志发表散文、诗词、小说300余篇（首）并获奖。在文学微刊发表散文100余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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